五代十国是个天崩地裂的大乱世,各种王朝非常多。但是真正有能力统一天下的,其实就是几个较大的王朝。其中最有希望统一的,自然就是中原王朝,也就是五代的梁、唐、晋、汉、周,毕竟这些王朝掌握着相对优势的资源。需要说明的是,在五代早期,后梁并没有统治山西与河北(北部),这里是晋王李克用、李存勖父子的地盘。晋国的实力非常强大,在与后梁的竞争中占了上风,最终于公元923年灭后梁统一中原。
中原之外,还有四个有能力统一的势力。比如北边的契丹(辽朝),兵强马壮,也早有占领中原之意。剩下几个有能力的,都集中在南方。分别是割据四川盆地的前蜀、后蜀(先后顺序),割据于湖南的楚国,割据于江东的吴国、南唐(先后顺序)。
南唐(包括吴国)强大好理解。南唐控制淮南、长江中下游地区(苏南、皖南、上海)、江西,是十国中公认的最强国。司马光有语,说近代僣窃之国,南唐最强盛。两个蜀国也好理解,四川盆地号称天府之国,几乎是要啥有啥。如果蜀军(包括前蜀或后蜀的军队)学习诸葛亮,兵出汉中,并非没有可能争夺天下。
那么,楚国到底有多强,为什么也有资格参与争夺天下的竞争呢?
先说一下楚国的来历。楚国的开国之主是马殷,他应该是历史上唯一一个木匠出身的开国帝王。不过,河南人马殷在早年做木匠活的时候,他可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在湖南称王称霸。
唐末大乱,马殷先是跟着割据蔡州的秦宗权,只是个小小的角色。秦宗权派大将孙儒略地淮南,马殷是孙儒手下刘建锋的手下。插一句,刘建峰是一个非常“现代”的名字,怎么看这名字都不像一千多年的古人。
孙儒在淮南被枭雄杨行密干掉,刘建峰等人就一路流窜到了湖南。潭州(湖南长沙)刺史邓处讷被刘建锋除掉,刘建锋成了长沙之主。刘建峰好酒及色,勾搭军卒陈赡的老婆。陈赡一怒之下,抡起赵铁锤、王钢蛋砸死了刘建峰。潭州不能无主,马殷为众所推,成为老大。
马殷的军事能力开始显现出来。马殷派部队攻下湖南的邵州(邵阳)、衡州(衡阳)、道州(道县)、永州(今永州)诸州。但是现在湖南省的西部还不在马殷手上。不过,马殷并没有先进攻湘西,而是从道、永诸州“就近”进攻桂管。桂管是哪里?其实就是现在的广西东北部,约包括桂林市、柳州市、贺州市、梧州市、河池市。桂林自古以来就是西南重镇,唐高祖时设桂州总管府。到了唐朝末年,称桂管都防御观察处置等使,简称桂管。
拿下桂管后,马殷才用兵于湘西,攻占朗州(湖南常德)。楚军拿下朗州后,辰州(湖南沅陵)、叙州(湖南怀化)等地方势力都归顺了马殷。经过多年打拼,马殷终于为子孙攒下了一份不错的家底。
马殷的地盘有多大呢?简略地说,包括湖南全省,广西的东北部,也就西江(包括南盘江、红水河、黔江、浔江各河段)以北地区,以及贵州省的东部(贵阳以东),以及广东省的西北角(今韶关县连县)。论面积,湖南省面积21万平方公里,广西东北部约有10万平方公里左右,贵州东部约有8、9万平方公里。粗略一算,马楚的疆域有约40万平方公里左右。
这个面积在十国里算是比较大的了。而且,这4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资源非常丰富,这是马楚被当时称为大国的底气所在。
在农耕时代,一个王朝(势力)强不强,除了要看面积,更重要的是这个面积里有多少耕地。长江中游有大片的平原,北边是江汉平原,南边是湖南省的平原地区,号称“湖广熟、天下足”。马楚所占据的湖南,包括常德、益阳、岳阳、长沙、湘潭、株洲、衡阳,都是出了名的土地肥沃。
广西东北部地区的土地也非常肥沃,比如说桂林市。以2015年为例,桂林全市拥有耕地约33万公顷(折合0.33万平方公里)。2017年,柳州市的耕地面积0.348万平方公里。在一千多年前,桂林和柳州耕地的可能没有现在这么多,但也不会少太多。另外,即使古代的耕地面积少于现在,但古代的人口也少于现在。这还是耕地相对较少的桂林、柳州的情况,长沙、常德等地的耕地面积更大。有了耕地就有粮食,有了粮食就可以足食、足兵。
在冷兵器时代作战,仅有充足的粮食是不够,还需要更多的战争资源。比如耕牛及牛皮、牛筋等物,铁、银、铜、漆、木材、竹子等。三国鼎立时,诸葛亮为何要南征南中,就是因为南中几乎占了蜀汉战争资源的全部。如果没有南中,仅凭四川盆地产的粮食,是难以支撑诸葛亮北伐中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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