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着秦思的身形一震,转过身的眼中满是惊讶,那惊讶已经无形中回答了秦思,这也让她更加确定,今日的事情是一个局。
齐仲天若是想更加稳固他与秦朝定的关系,根本无需带她去军营,这样只会让对秦家本就不满的御林军将士有更多的怨言,对双方合作没有任何好处。特别是,今日还有一个小兵因她被罚。
这些事情看似相互矛盾,却好像又有什么说不出的意味。
你问这个做什么?秦朝定此时看向秦思的眼里多了几分防备了,秦思心头一凛,随后摇了摇头。
陷入沉默的书房里回荡着秦朝定沉重的叹息,他上前,收起了满身的将者之气低声道:阿离,莫怪爹爹担心,只是朝堂上风云变幻,一日胜负未分,轻易便能够让你万劫不复,爹是不想害了你。
爹,有些危险,阿离想站在您身边。而不是躲在您的身后。秦思察觉出秦朝定话里有些挣扎,表明心意道。
离开了书房,秦思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去找了在后院中静修的苏离渊。远远看去,苏离渊立在屋前,昂首而观,那身影清冷无双却让秦思压制了一日的泪磅礴而出。她的哭声越来越大,后院的空旷将那泪声包裹起来。
苏离渊知道来人是秦思,并不曾回头,可是等了良久,只等到那越来越大的哭声。那个靠着树干耸动肩膀的人儿牵动了他心头的一处柔软。曾经,也有一个女子曾在他面前这般哭过
阿离,莫哭。
提气跃至秦思身边,苏离渊轻拍着秦思的背。
秦思在这安抚下,渐渐平息了下来,而对苏离渊那股莫名的熟悉感更加汹涌了。她从未在旁人面前哭过,哪怕是爹爹也是极少见到的,可是刚刚,在看见苏离渊的那刹那,她被某种说不清的感情引导着,松下了所有的防备。
见秦思止住了哭,苏离渊笑了笑,那眼角起了淡淡的褶子:出了何事?
这一问,让秦思豁然开朗,是啊,她看不明白的局,可是师父一定能看明白啊。想到这里,秦思也不再耽搁,将今日去军营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而秦思每说到一处,苏离渊的面色便难看一分。
望着苏离渊严肃的神情,秦思唇边的笑意收敛了起来。
师父,阿离对这局越来越不明白了。秦思眉间拧着,她并不避讳地告诉苏离渊当前的局势,只是对于秦朝定的选择与自己对未来的预知一言不提。
苏离渊心念一动,已经明白了七分,想来那个三皇子对秦家是既用又防,只是自己这个徒儿注定是要伤心了
从不愿意参与到朝堂之争的他对此并未点破,不过此事关乎到了秦思,他也不能不提点,于是苏离渊道:你往后听秦将军的话便是。为人父者自然不会害你。
这话却有几分道理,既然秦朝定不愿她与三皇子走得太近,而她也想借此淡化与太子一方的矛盾,那么依言做就好了。而对于齐仲天,她情感上是信任的,但是今日的利用也让她更理智了些。
调整好心态,秦思重重点了点头笑道:师父,我知道了。
那一笑让苏离渊有瞬间的失神,连秦思何时离开的也不知晓。
很快,秦将军之女随着三皇子齐仲天前往御林军飞虎营军营的事情便传了开来,这让听闻消息的秦朝定在愤怒之余多了更多的忧心。
他下令给秦思禁足,不得私自离府一步。秦思倒也乐得留在府里向师父学东西,只是有些可惜,可惜这次贡宴的盛况她是看不见了。
府中只有她与苏离渊二人,也就免了许多虚礼了,秦思午后煮了一壶香茗摆在了院子里,与苏离渊在棋盘上杀了开来。
阿离,你看看这一子落在这里是为了什么?苏离渊在被白子围住的死门里落下黑子,有意问道。
秦思目光落在斑驳的棋盘上,三颗白子明显已经是虎口之势,周围也没有能够解开困局的棋子,在这里落下黑子,分明就是自寻死路。她狐疑地抬头看了一眼苏离渊,又垂眸在那几颗子上徘徊,自寻死路,自寻死路。
师父,你曾说过,往往自寻死路的目的是为了‘置之死地而后生’,可是这一颗子却根本没有后招啊?
秦思看了良久,也丝毫找不出任何破绽,或者说,这一颗子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眼前的棋盘被毁,苏离渊将棋子一颗颗收了起来,那手指拨|弄棋子的声音激起秦思莫名的烦躁。
阿离,贡宴已过,为师要离开了。若是有一日,你能将方才的局想明白便会知道自己往后要如何去做了。
师父,你要走?秦思看清他眼中的离意,明知留不下他了,却还是不免出言问道。
苏离渊轻点着头,站起了身,鬓发被吹至肩侧:自古便无不散的筵席,往后有缘自然会再见的。
说完,苏离渊从怀中拿出了一根细细的竹管,秦思放在手上掂量一番,那竹管偏重,而且中间并无空心。
这是师父给阿离的信物吗?秦思将竹管抬起,管身通体青色,没有一点瑕疵,只有一处看似刮痕的圆弧环绕在管身上。
这是我独有的信号,你顺着刮痕扭转,便会有信号发出。无论我在哪里都能看见。不过,你要记着,只有在生死之际才可用。
听着苏离渊的嘱咐,秦思想着自己也该送件什么物事给他,于是起身跑到苏离渊面前道:师父,阿离也有东西要送你。
秦思伸手在脖颈间一阵拉扯,一根红色锦绳露了出来,那锦绳的下端是一块浅红色的血玉,在血玉旁还有一个用细线串着的金锁。秦思手上一个巧劲,金锁便打了开来,她取下那个金锁递给苏离渊:师父,这个金锁阿离一直带着,能够保平安的。
可苏离渊的目光一直凝在秦思的脖颈间,直到秦思将金锁在他眼前晃了晃才回神过来。
嗯。苏离渊点了点头,随手收下金锁便回了屋。
收好那支竹管,秦思也回到了自己屋里。
是夜,将军府里出了三件事情。
第一件是苏离渊不告而别了。晚膳时候,下人们将饭菜送到了后院里,可屋子里一直没有人应声,等到推门而入时,里头早就没有了苏离渊的身影了。
屋内的东西都收拾整齐,只是在他的床榻上留着一封给秦思的信,上面落着四个字:珍重,再会。这让秦思不免感到怅然,他们师徒一场却只能相处短短一个多月,而连临别也只是那短短几个字罢了。
秦思心中虽然有些不舍,但也算再预料之中了。
若说苏离渊的离开是一个意外,那接下来的第二件事与第三件事却非同一般了。
今日是贡宴盛典,秦朝定与秦朝安都不在府上,可在她用过晚膳后,府里却喧腾了起来秦朝定的书房里进了外人。
秦思得到消息的时候尚且沉浸在师徒之别中,可管家林伯带来的这个消息让她再也安然不了了。要知道秦朝定的书房是将军府最为重要的地方,除非有他的应允,否则连秦思都不能随意进去。
可现在却发现有人闯了进去,而且没有惊动府中的侍卫,这无论如何都是说不过去的。想想,若是这偌大的将军府任由来人进出,会被京中的人如何看待?
林伯,带我去看看。
瞥了一眼身旁前来禀报的管家林伯,秦思满脸凝重地走出了房门。
一路上,府中的侍卫们都是如临大敌一般,今日的事情对于这群随着秦朝定出生入死的将士们来讲是莫大的侮辱。
秦思的目光并没有在侍卫们身上多做逗留,而是饱含着坚定一直向前。爹爹不在府里,她自然要保护好将军府的每一个人。
书房可查过了?究竟丢了什么东西?秦思并不知道书房里藏了些什么,但是相比里头的东西都是极为重要的。
回小姐,这怕是要将军回来才会知道了。
林伯的话让秦思更加不安,难道太子殿下这么快就要下手了吗?爹爹书房里又有什么东西?
紧抿着唇,秦思脚下加快了步子。书房门口站着两个侍卫,他们见秦思来了,头往下垂得更低了。
小姐,就是他们二人守着书房的。林伯上前推开了书房的门说道。
你们可看清那人的模样?秦思皱眉问着。
那两个侍卫摇了摇头,答道:属下二人还尚未发现有人闯进来便被打晕了,根本不曾见过那人的样子。
知晓问不出什么结果,秦思进了书房四周环顾着,乍一看,书房里的东西并未有人翻过的痕迹,连桌上的书册都一丝不苟地放着。秦思眼眸在书房里打转,忽而亮光一闪,书房里什么都没变,唯独有变化的是香案。
林伯。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你带人去门口迎爹爹吧。秦思脚下往后退着,以身子挡住了香案道。
究竟是谁?闯进了书房只为了专程留下一炷香?
下意识里,秦思并不想将此事告诉秦朝定。她幽然叹气,一切都还是等着爹爹回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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